当我走出门后，老者已经不见了，那昏暗的小巷里，只有几缕风在狭窄的通道中穿梭，发出细微的呼啸声。几个女孩突然出现在我面前，她们的身影在昏暗中显得有些朦胧。其中两个女孩上前，将我扶住，我挣扎着要去找老者问清楚王昌龄他们的处境。
走在最前面的女孩戴着面具，面具上的花纹在微弱的光线下若隐若现。浓重的方言口音便传了出来，声音中还带着一丝幽幽的冷意：“你想知道的，我也可以告诉你。”
“那劳烦妹妹告诉我，和我一起的人在哪里。”我有些急切，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，心中很是不安。
“他们都死了。” 小女孩突然回过头来，眼神中迸发出凛冽的杀气。我只觉得脑袋 “嗡” 的一声，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瞬间袭来，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揪住了我的心脏，让我喘不过气来。眼前的世界开始模糊，“什么？！” 我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，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悲痛如汹涌的潮水般涌上心头，我只觉喉头一甜，“哇” 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，染红了脚下的石板路。
“张晓然，你叫张晓然。” 小女孩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戏谑，仿佛在玩弄一个有趣的玩具。我虚弱地抬起头，眼神中充满了不解，她究竟是如何知道我的名字的？然而，她并不理会我的疑惑，继续用尖锐的声音说道：“你居然那么对你的奶奶，你这个不孝子孙，有什么面目活下来？” 她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尖锐的针，狠狠地扎在我的心头，那些被我深埋在心底的愧疚，瞬间被唤醒。
我心中一阵绞痛，仿佛有无数把利刃在肆意切割着我的内脏。泪水夺眶而出，顺着脸颊不停地流淌。但她却丝毫不为所动，继续用那冰冷的声音说道：“你心中最不敢面对的是后面的吧？” 我痛苦地闭上眼睛，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从眼角滑落。我声音虚弱地哀求道：“求求你，不要说下去。” 那些关于奶奶的回忆，是我心中最柔软也最脆弱的部分，我害怕再次面对。
她突然转身，用那冰冷而有力手指捏起我的脸，恶狠狠地说：“你奶奶将食物塞到你手里，正好你的堂哥出现在面前，你直接对你奶奶吼道：‘为什么不给哥哥，他也是你的孙子！’而你的堂哥一直认为你奶奶偏心你，所以他更加怀恨你奶奶，直到她离世......” 她的话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刀刃，一下又一下地割着我的心，将我内心深处最痛苦、最不愿面对的回忆无情地揭开。
我再也支撑不住，“扑通” 一声跪在地上，眼里的光芒瞬间消失，泪水和鼻涕不受控制地一齐流下。我仿佛失去了意识，整个世界在我眼前变得模糊不清，只剩下无尽的黑暗和痛苦。过往的回忆如汹涌的潮水般向我袭来，奶奶那慈祥的笑容，堂哥那充满怨恨的眼神，如同电影画面一般在我的脑海中不断放映，每一个画面都让我心如刀绞。
“那个叫王昌龄的是吧。” 过了许久，我才缓过神来。她继续说道，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，仿佛在嘲笑我的痛苦和悲伤。
我抬起头，眼神迷茫地看着她，心中充满疑惑。她在我脸上见到了她想看到的表情，似乎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之中，继续说道：“他在漠北和拓跋云大战，因为自己的武艺不精，差一点被拓拔云杀死。哈哈哈哈.......” 我红着眼望向她，只觉得这个小孩无比恐怖，她竟然把别人的痛苦当做笑料，肆意地嘲讽和践踏。她看着我恨恨的眼神，似乎很是不爽，突然一脚踩在我的脸上，恶狠狠地说：“你知道吗？本来应该去死的是他，他的好兄弟为了救他，硬生生的替他挡下了这淬了毒的一刀！”
原来，那日我在古城没有听完的结局竟是如此悲惨，心中不免充满了惋惜和悲痛，为那个素未谋面却为了王昌龄牺牲的好兄弟感到痛心疾首。
“苟活着吧，哈哈哈.......” 她的笑声异常刺耳，在这灰暗的空气中回荡，让人毛骨悚然。“你们就这样苟活着吧，啊哈哈哈.....” 小女孩的笑声愈发猖狂，那声音仿佛要将我的灵魂都彻底击碎。
就在她得意忘形之时，我趁她不注意，猛地将她的脚一掰。她猝不及防，“扑通” 一声摔倒在地。我趁机压在她身上，心中怒不可遏，我痛苦地怒吼道：“每个人都会犯错误，难道你就从来没有犯过错吗？拿着别人的痛苦去取乐很好玩吗？” 说着，我一把将她的面具扯下。
面具下是一个大约十二岁左右女孩的面孔，她没想到我会突然扯下面具，脸上顿时露出惊愕的表情，眼睛瞪得大大的，充满了慌乱。她的皮肤略显苍白，嘴唇紧抿，透露出一股倔强。很快，她反应过来，用力将我推开，迅速站起身来，朝我狠狠地打来。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怨恨，动作又快又狠，仿佛是一头被激怒的小兽。我被她一拳打在脸上，只觉眼前金星直冒，身体不受控制地退后了好几米，鼻血顿时流了出来，染红了我的衣襟。
她却并不打算就此放过我，不待我喘气，又一脚踢在我的脸上。我只感觉脸迅速地肿了起来，仿佛是一个正在发酵的面团，疼痛难忍。紧接着，她又朝我肚子上连环捶打，我只觉一阵翻江倒海般的难受，“哇” 的一声吐出一口苦水。她恶狠狠地看着我，口中念念有词，那声音低沉而诡异，好像是某种神秘的咒语。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变得凝重起来，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向我袭来。
我感觉自己快要支撑不住了，恍惚间我又听到了奶奶那熟悉的呼声：“晓然，张晓然。” 奶奶的声音越来越清晰，我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，仿佛要进入另一个世界了。
“阿莫，快住手。”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，耳边突然传来老者的声音。我也在这声音的刺激下清醒过来，只见老者快步走上前来，阻止了小女孩的施术。“阿莫，你到阿公那里去吧。” 她拉过小女孩的手，轻声说道。小女孩虽然满脸的不情愿，但似乎并不想违抗老者的命令，她不情愿地挪动着脚步，临走前还眼神怨恨地看了我一眼。
“和你一起的人，他们都回去了，只是那个叫王昌龄的，受了重伤，不知道他能不能活下来。” 老者看着我，眼神中带着一丝担忧。 听到这里，我心中顿时焦虑万分，虽然我和王昌龄的交情并不深，但是他是我到这个世界后唯一给过我温暖的人，我不想他就这样离去。
“把这个喝下去，对你的伤势会有帮助。” 老者递给我一支药瓶，我没有丝毫犹豫，接过药瓶便一饮而下。苦涩的药液顺着喉咙流下，却让我原本虚弱的身体渐渐有了一丝力气。一股暖流在身体里蔓延开来，疼痛也似乎减轻了一些。
她继续说道：“阿莫这孩子，天赋异禀，三岁就习得祖玛幻术，通晓祖玛幻术的人，可以看到中术人的执念，而阿莫，她是唯一一个可以看到施术人看到的一切。” 她见我没有什么反应，继续解释道：“她和你的遭遇一样，不，她的遭遇比你更糟，她因为没有办法很好的控制这股力量，误杀了她阿爸阿妈。所以她这样说你，其实就是在说自己......”
此刻我终于听明白了，阿嬷是希望我不要责怪阿莫。其实，我现在根本无暇顾及责怪她，我只想快点回去，去看看王昌龄的情况。于是，我打断她的话，急切地说道：“阿嬷，我不怪阿莫，她只是个孩子，未来的人生还很长，所以你要告诉她，要学会跳出自己看自己的成长。阿嬷，可以给我一匹马吗？我想回去了。” 我想回去的心，真是一刻也不想等了，我担心王昌龄的安危，每一秒的等待都像是一种煎熬。我甚至开始想象，当我回到他身边时，他会是什么样子。
“我可以给你马匹，你受伤这么重，只怕......” 老者看着我，眼神中带着一丝担忧。她的目光在我身上扫视，似乎在评估我的身体状况。
“不怕的，我刚喝了药，已经好多了。” 我坚定地说道，眼神中充满了决然。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，我都一定要回去，去见王昌龄，去确认他是否还安好。我挺直了身体，试图向她展示我的决心。
“既然这样，随我来，我派个人给你带路吧。” 老者无奈地摇了摇头，转身在前带路。
“感谢阿嬷！” 我感激地说道，连忙跟了上去。我们一路穿过曲折的小巷，小巷里的墙壁上爬满了青苔，脚下的石板路坑坑洼洼。偶尔有几只老鼠从墙角窜过，发出 “吱吱” 的叫声。日光艰难地透过狭窄的巷口，在地上投下几道细长的光影，更显得潮湿。
终于，我们来到了一个马厩。马厩的木门半掩着，里面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马粪味，还夹杂着干草的气息。昏暗的光线从木梁缝隙中漏下，形成几束光柱，在光柱中，细小的尘埃上下翻飞。我看着一匹匹高大的骏马，心中既兴奋又害怕。我从来没有骑过马，第一次面对这高大的生灵，说实在的还有点害怕。那些马儿时不时地发出嘶鸣声，甩动着尾巴，仿佛在向我示威。
带路人从马厩中牵出一匹枣红色的马，这匹马体型高大健壮，肌肉发达，线条优美。它的毛色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油亮的光泽，宛如一块红宝石。马鬃整齐地垂在脖子两侧，尾巴随着它的步伐轻轻摆动。“这匹马很温顺，你先骑上去试试。” 带路人说道。我小心翼翼地走近这匹马，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它的脖子，感受着它温暖的皮毛和有力的脉搏。马儿似乎感受到了我的紧张，温顺地低下头，用它那柔软的鼻子蹭了蹭我的手，仿佛在安慰我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按照带路人教我的方法，一只脚踩在马镫上，轻轻地跨上了马背。马儿似乎感受到了我的紧张，轻轻地晃了晃身子。“放松，不要害怕，想象你就是它的一部分。” 带路人鼓励道。我点了点头，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，慢慢地调整呼吸。马儿开始缓缓地走动起来，它的步伐很稳健，我坐在马背上也渐渐地适应了这种节奏。
“我们出发吧。” 我对带路人说道，眼神坚定地望向前方。带路人点了点头，我们骑着马踏上了归途。
一路上，风在耳边呼啸，马蹄声在空旷的原野上回荡，道路两旁的树木快速闪过，远处的山峦在淡薄的日光下若隐若现。
不知不觉，我们已经骑行了几个时辰。天色依旧昏暗，仿佛时间在这里停滞。前方的道路却变得愈发崎岖起来，路边是陡峭的悬崖，深不见底。悬崖下，云雾缭绕，仿佛是一个神秘的深渊，让人望而生畏。带路人提醒我注意不要摔下马，我敷衍地应承着，眼睛却一直盯着前方的道路，心中只想着快点回到王昌龄身边。
然而，意外还是发生了。突然，一声尖锐的狼嚎打破了寂静，我的马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，前蹄高高扬起。我惊恐万分，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，我紧紧地抓住缰绳，使出浑身力气，试图让马儿平静下来。但马儿此刻仿佛失去了理智，不停地挣扎着、嘶鸣着，在原地不停地跳动。
在一阵剧烈的晃动中，我再也无法保持平衡，从马背上摔了下来。我只觉身体在空中急速下坠，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自己的惊叫声。我拼命地想要抓住些什么，却只抓到了一把空气。
我不停地往下坠，心想“这下完了，要交代在这里了。”眼前浮现了过往的种种，像放电影一般。
“就要这样死掉了吗？”我不甘心......
更新时间：2025-06-10 23:50:22