经历殊死大战的崇阳城,近万的人族军士。
而此刻余下的,除了他阳势与阳曦,就只有还站在他身边的这二十来个从鬼门关爬出来的勇士了。
听完阳势提气发号施令,阳曦才回过神来,席地而坐,开始脱鞋。刚一脱下磨烂的鞋,就感觉脚底如针扎般疼痛。先前一直处于紧绷战斗状态,形同疯魔,早已忘记疼痛为何感。此刻战斗结束,状态松弛下来,痛觉神经马上传遍全身。
但看到眼前城墙下残肢碎肉遍地的种种惨象,痛觉神经再痛也就那么回事了,好歹还有命在。
她情绪低落,索性闭上双眼。可闭上双眼的那一刻,泪腺里的泪水像是阀门坏了,眼泪不受控制地快速涌出滑落。她无声地睁开眼,泪水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,不住地往外滚落。
就在这无声滴落的泪水中,她换好鞋,捆好鞋带。
随后,她起身走进城墙豁口旁一处烧得黝黑的石屋。
阳曦漠然踏入石屋后,阳势吩咐身旁众人随阳曦大将在此驻守城墙豁口。那被“陨石”撕裂的缺口仍残留着炽烈余威,暂时无需担忧荒野凶兽的侵袭。
阳势凝望着那道从城墙延伸至王庭的狰狞沟壑,带着两名勇士沿灼热的轨迹疾驰。沟壑中蒸腾的余威热浪令他每每靠近一点都心悸难抑,右手中指不受控制地剧烈震颤,浑身的血液仿佛又在血管里开始沸腾。
“陨石”划过的轨迹犹如一根钢钉“巨刃”贯穿崇阳城,所经之处尽成焦土。一股无名怒火在他胸腔聚集,喉头哽着灼热的气息,吐纳憋屈。
每一次踏地奔跑都带着发泄般的狠厉。临近王庭“陨石”坑十里处,他压制着手指的抖动,带着心悸与愤怒上前慢慢伸手触摸,便是要感受一下这“陨石”的余威。刚一触及。
"嗤!"
像是炸毛一样迅疾缩手,
跳开,
感觉到浑身的毛发根根立起。恐怖的灼烧感瞬间像万千蚁虫在身体中肆虐,灵魂似乎在这一瞬都切实产生了一丝战栗。
阳势紧闭双目,指节攥得发白,体内气血如岩浆奔涌,右手食指的抖动再度加剧。顺气调息,平复一下剧烈跳动的心脏,压制下心悸感。
"再来!"
再次踏地纵身一跃,稳立于刚才站立之处,猛地一拳轰出,拳风呼啸,精准地击在那能量威势表面毫厘之间
那丝丝的滚烫灼痛顺着拳锋蔓延,屈辱与不甘化作喉间愤怒的低吼。如果不是这些“天外陨石”光明军就不会全部泯灭,父王就不会死。崇阳国就不会是现在这样满目疮痍,碎尸遍地。“它”这是一切的始作俑者。
这些“天外陨石”给崇阳城带来的伤痛,如万蚁噬心,摧毁了崇阳人族赖以维系生存的“两大支柱”给崇阳人族带来杀人诛心般的无助与绝望。
阳势怒焰汹涌,浑身肌肉如钢丝绞紧,骨骼发出咯咯的脆响,却始终未敢再进半分。
愤怒与不甘使他也没有退缩半寸,
依然撑筋拔骨,
三体式站定 ,
感受着那丝丝的滚烫灼烧的痛感。不屈与不甘在他心中交织成愤怒的呐喊。这几颗陨石给崇阳人族带来的伤痛,比犬戎恶狼还可恶。
在这乱世洪流,人族蝼蚁,何谈家国,从来都是强者的家禽牲畜。
崇阳人族付出千辛万苦,开辟绝境,苟得一隅,于猥琐发育中站住脚跟,成立国祚,如今一朝被毁。
数代人族先贤的忍辱负重,付之一炬。想要再成势,难度堪比登天。
阳势摆出三体式,稳稳定在“陨石”能量力场的边缘。他撑筋拔骨,身形沉稳地向外撑拔,暗劲如活物般充斥游走于每一寸血肉经络之间。
在滚烫炙烤的痛楚中,他开始不断地技击着那随着拳锋传递到身体的滚烫炙烤,承受着灼烧痛苦的同时,也以暗劲力狠狠的冲击着那能量屏障。
每一次发力,都裹挟着无尽的愤懑,愤怒掩盖了痛楚。“陨石”带来的毁灭与伤害,人族的憋屈与痛楚,在这一刻统统随着他发出的能量,去击打、去粉碎那道屏障。
他鼻腔中闷哼连连,手掌运用听劲,死死紧贴着“陨石”能量屏障。在一次次疯狂的出手技击中,状态也越来越深入,炙烤灼烧也越来越越痛苦,但他没有丝毫停顿。
此刻的他,就像被囚困的苍鹰,全身暗劲越发强硬,技击的节奏也越发厚实稳重,试图借由肉身熬炼的辛苦,麻痹那深入灵魂的丝丝痛楚。
陨石坑边缘传来阵阵气浪轰鸣,阳辅率援军赶到时,正见阳势以三体式定桩而立。他周身筋骨如弓弦紧绷,双掌在虚空之中交替击出,看似无物的空气中却翻涌着暗劲涟漪,听劲如潮水般在肌理间游走,醇绵中裹挟着裂石开山的激荡。
此时空气中都弥漫着阳势的决然之气。众人也都坚毅决然的看着阳势技击着那危险又可恶的东西,没敢靠近。
阳辅细细打量。只见阳势每一次技击,周围的空气便扭曲出波纹,那无形的能量屏障正与暗劲碰撞出幽蓝涟漪——原来他并非击打虚空,而是在以肉身对抗“陨石”释放的毁灭力场!
阳辅凝视片刻,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神色。他迅速点出五名精锐:“你们在此布守护殿下,一旦有变,立刻接应!”说罢转身望向城墙方向,残垣断壁间血腥未散,“其他人随我立即赶赴绝境长城建立防线!人族最后的壁垒。国主 殿下和那些逝去的勇士们已经扶大厦于将倾。此刻绝不能在我等的手上让它崩塌!”话音未落,踏地声轰然响起,援军分成两列,一列如磐石扎根原地,一列如离弦之箭冲向远方。
阳势他不知疲倦地沉浸在癫狂的技击与肉体淬炼中,身上的听劲暗劲愈发浓烈。整个人仿佛忘却了时间与空间,完全与眼前无形的能量对搏融为一体,那滚烫的灼烧感甚至成了他持续出手的动力。随着一次次击打,他手劲前方的能量障壁开始隐隐震荡。
在疯狂的攻势下,能量障壁前竟然缓缓出现一个浅浅的凹痕。阳势却浑然不觉,只感到击打处的滚烫灼烧与压迫感愈发强烈。但他没有丝毫停顿,反而更加兴奋,出手也愈发迅猛。在强大的压迫力下,他身形顶扣抱圆、垂曲敏挺,不断撑筋拔骨,暗劲输出也变得更加猛烈而沉稳。
那股灼热的能量压迫感,彻底点燃了阳势心底蛰伏的逆生之力。他死死抓住这滚烫灼烧感,如同将始作俑者攥在掌心,忘我的 不停技击。贴着它疯狂输出。
痛打落水狗,阉割采花贼。
每一次击打都灌注着雷霆万钧之势,似要将满腔愤懑化作痛击仇敌的铁拳,誓要将这灾厄之源彻底碾碎。
在他狂风骤雨般的攻势下,屏障上的凹痕正悄然扩大。他浑然不觉,只是本能地循着能量泄出的方向穷追猛打,暗劲如汹涌浪潮般连绵不绝,将自身化作一柄破障的利刃,向着未知的险境愈发深入。
阳辅率领援军赶到城墙时,暮色都没能遮掩满地的腥红,整座城头几乎被鲜血染成暗红色。他立即指挥士兵分作三队:一队清理堆积如山的尸骸,一队接管防务架设弩机,最后一队则警戒着仍在散发着灼热威能的城墙豁口——由于城墙豁口仍有“陨石”余威,修补工作不得不暂缓。
当邑城城主库房带着撤退的三万人族涌入崇阳城时,这座饱经摧残的都城正弥漫着焦糊与血腥的混合气息。人们踩在碎肉残肢遍地的血地上,有人跪地呕吐,有人感受到那“陨石”的威能而战栗发抖,但所有人都很快投入到重建中。
这些躲过一劫的人族,见到如此惨状,无不震惊,愤怒,后怕,庆幸。紧接着便如工蚁一样不停的快速来来回回的忙碌着,带着劫后余生的战栗,似要弥补捡回一条命的负罪感。
他们像褐蚁般穿梭在废墟间,仿佛唯有这样疯狂的劳作才能抵消幸存者的愧疚。
崇阳可是不养“闲人”啦!
在绝境长城脚下,五千人族劳力正拆解着周边建筑。城墙附近所有的石材建筑本身都是给城墙准备的修葺“备件”。绝境长城的修缮建设绝对是重中之重。现在是最优先修葺绝绝长城,所有城墙附近的建筑,被不带任何迟疑拆卸拿去修葺绝境长城
当然阳曦现在所在的石屋也不例外。几个来回,她所在的石屋石材就被拆除搬走修补缺损的城墙。
她旁边有俩人一直站立守护,阳曦对周围的动静毫无反应,如雕像般端坐床榻。
干涸的泪痕在她苍白的脸上划出晶亮的纹路,曾经灵动的眼眸此刻空洞倒映着往来穿梭的人影。
她本能的想动,想做事情,也就是一刹那的念头,大脑发出指令,神经末梢本能,
“抬眼”
“动手”
发现转动眼珠都吃力,神经末梢发出信号指令,手确是丝毫未动。想着可能是累了,缓缓闭眼养神调息。闭眼后调息凝神间,感觉忙忙碌碌的人还是在眼前来来回回的晃,索性放空意念,放空大脑,调息凝神也不理会了。
放空一切。
恍惚间,一片虚无之中,
周围零零散散的许多淡蓝色身影仍在眼前的黑暗中晃动。慢慢的当她去特意感知这些身影时,他们开始变得异常清晰——远处工匠的敲击声、近处亲卫的呼吸、甚至自己血液流过太阳穴的鼓噪,都在虚无中织成一张巨大的网。
工人甲;“咱们崇阳人族以后又要在那些疯狗的牙缝间苟且了吗?”
工人乙;“听闻国主身陨了!唉”
工人丙;“突破天障,可谓难如登天啦!
工人丁;“咱们崇阳国鼎盛时曾有十多万人口,前国主率领军伍远赴绝境长城外,采日光功、纳阳气正气,洗涤脑血管中的阴寒之气。破除我人族因生于阴寒之地的桎梏。历经千难万险,付出惨重代价,才勉强培养出一位神通魂境。其间犬戎、臂臑不断袭扰,咱们的人族折损近半……”
工人戊;“真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啊!超凡脱俗的魂境神通岂是能轻易成就的?”
工人己;“是啊!但这一“将”对我们崇阳人族来说是不可或缺的”
工人庚;叹息附和:“唉,确实如此。对了,你去采过几次日光功?这地障瓶颈,怎么就这么难突破?”
工人辛;摇头苦笑:“我去了不少次,可始终未能有所突破。如今已近而立之龄,超龄了,机会名额该让给你们年轻人了。”
工人壬挠头道:“真希望以后还能再带我们去采日光功。上次跟随队伍,众人围圈抱球半蹲,光明军以陌刀指向中心引动气感,可我没一会儿就头晕恶心,站都站不稳。”可回来之后,我身体有了明显变化,头脑似乎再也没有以前的那种愚钝昏沉之感了,辟谷时间也增长了,就算奔跑劳作,呼吸吐纳也相当稳定来。
工人癸点头解释:“新人或灵根优异者会被安排在采日光功的队列中央,那里气感最强,更有助于清淤脑血管的阴寒之气,贯通全身经络气脉,祛除隐疾。但若气绪不稳、炁滞不畅,身处强气场反而会气血翻涌、头晕目眩,须退至外围适应。像阳曦将军,当时年纪最小,不到豆蔻,但天赋异禀,被国主破例带她到最中心,首次入中心就能完整采功,不到五次便突破地障,突破地障后更是突飞猛进,往后的地障初,中,后期都是一次一个台阶没浪费一次机会,全都突破,已至到巅峰大圆满。”
工人壬惊叹:“阳曦将军当真不凡!不过如今,似乎连采日光功也难以突破天障了……”
工人戊低声道:“是啊,近几次虽仍有国主坐镇,但实际带队采集一直都是大将、可一直都没有突破迹象。阳曦大将都是在守护外围、驱逐危险。
工人甲;唉,想那么远作甚?我等眼下还是先修好城墙吧,否则一切皆是泡影。”
更新时间:2025-06-10 21:16:29